第140章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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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140
有些離譜。
海什木想著。
他當時是對帕爾說了他喜歡男性, 但主要理由，還是覺得帕爾是個麻煩。
無論男性女性亦或者是無性別，其實都不影響海什木對帕爾的定義。
帕爾是神明。
神恩寵之人，本身就容易被貼上標簽, 他的言行舉止能影響神明, 也被神明所桎梏。
海什木不想要那樣。
所以他拒絕得很幹脆, 也自以為把話語說得明白。
但他忘記了帕爾這家夥也是一個不聽人話的笨蛋。
他改變了自己的魔神形態。
因為天生擬態的權柄，帕爾在海什木眼中仍是原本白發綠眸不染凡塵的模樣，也仍然會給人一種模糊性別的朦朧感，可他的體態和最初與海什木見面時, 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不聽人話變成了不幹人事。
藤蔓慢慢地湊近，緊貼著肌膚環繞住了腳腕。
似乎是擔心表面的針刺傷到他，表面的粗糙被盡數抹去，然而那過分柔軟光滑的枝條在碰觸肌膚的時候，流動著一種黏膩的奇怪感。
好在如今的帕爾只是在試探。
海什木擰著眉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總感覺下一秒自己便會被食人的植株吞噬得一幹二凈, 不過帕爾顯然也是不懂得情事，只會憑借本能的占有欲和親近的念頭讓周圍的植被全部蠢蠢欲動。
眼前的神明擁有著屬於人類的理智, 卻更樂意像是野獸遵從自己本能的欲望。
“現在我可以和你做了嗎？”帕爾的語氣溫溫柔柔, 如同日常。
“我得提前說一句, 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海什木冷著臉看著帕爾, “我可沒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海什木不喜歡這樣？”帕爾有些為難，“可是變成原來的那樣子也有些困難……”
“就是因為你變回去困難啊。”海什木的青筋跳了跳，“你自我感動那就禍害你自己去，別拉我下水, 我覺得花神要是知道你因為我變成這樣，她會殺了我的。”
“她不會。”帕爾斬釘截鐵回覆, “你也沒必要有心理負擔，對我而言，這張皮囊沒有什麽太大的價值，能換一個讓我心情愉快的外表，很正常。”
“所以是為了你自己？”
“當然。”帕爾理直氣壯。他一直就是為了自己。喜歡海什木想占有海什木，哪個想法都是為了自己，他的說法一點兒毛病都沒有，“能睡到海什木就更好了。”
海什木抱著胳膊看著帕爾：“你知道怎麽睡嗎？”
帕爾非常自信：“我的權能，可以讓我鏈接世界樹，獲取各式各樣的知識。”
海什木：“哦，那是誰把藝術理論倒背如流，卻能創作出如同深淵凝視的作品？”
帕爾直接卡殼了一下。
他想要辯解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但考慮到自己確實是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而且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辯解時間，只能委委屈屈地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海什木收拾好了附近測試的設備。
帕爾還站在原地。
他盯著海什木，一聲不吭。
尋常一直笑的家夥，此時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的是有些可怕。
看得出他真的生氣了。
不過海什木瞥了一眼遍地垂頭喪氣顯得有氣無力的花草，知道帕爾只是在生悶氣。
他還不是在生海什木的氣，可能更多的還是在郁悶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短板。
“不走嗎。”海什木搬著箱子停在帕爾身邊。
藤蔓很自然搶過了海什木身上的重物代為效勞，帕爾本人卻顯得不太專註，他終究是避開了海什木的目光，垂下綠眸將沒有聚焦的視線落於地面：“會走的，我留下來反省反省問題出現在哪裏，海什木先走吧，這些孩子們會送你的。”
無精打采的植物們強打起精神在海什木身邊揮舞肢體，但對比起最初的活力滿滿，此時的它們看上去更像是故作堅強。
他竟然能讀懂植物的情緒了。海什木很想翻白眼，但最終沒有在帕爾的面前做出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我說了，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海什木目光平靜，“你確定要在這裏一個人靜靜？”
帕爾微微一怔，下一秒理解了海什木話語中的含義，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海什木。”
“嗯。”
“海什木，海什木。”
“……嗯？”
“海什木海什木海——嗚。”
被打了一拳的帕爾仍舊緊緊擁住海什木，他毛茸茸的軟發蹭著海什木的脖頸，第一次擁抱帶來的滿足感便足以讓帕爾理解為什麽有些人喜歡和伴侶寸步不離。
恨不得讓他融入自己的血肉，留住他所有的溫度。
好聽的聲音。
百看不厭的臉。
好喜歡，好高興。
但帕爾還懂得收斂，知道海什木現在的軀殼承受不住神明過多的恩寵，不過在海什木自己湊到他耳邊允許他可以做得更過分的時候，帕爾還是忍不住放肆了。
海什木靠在帕爾身上，插入帕爾長發的五指無意識攥緊：“好了，可以了，我要睡了……”
繚亂的心聲於眼皮收斂的那一刻在帕爾的感知內消失。
海什木睡著的時候，整個人都安靜得沒有聲音。
不過也唯有在這時候，即使帕爾聽不見海什木的心聲也不覺得忐忑不安，對方乖巧安靜的模樣讓帕爾可以專心致志地欣賞他的睡著時候的模樣，之前是因為海什木能放松而同樣高興，如今也是因為自己能讓海什木放松而高興。
看樣子海什木有段時間都不會拒絕他。帕爾的指尖繞著海什木的軟發，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饜足的愉悅感。
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赤王和花神當然也能看出來。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帕爾高不高興完全是其次的問題，海什木都能看出帕爾改變了自己的魔神形態，赤王和花神更不可能看不出來帕爾的變化。
何況魔神級別的存在看到的就是帕爾的真實面貌，曾經聖潔端莊的少女變成了高雅貴氣的俊美青年，這種反差，不知道的還以為帕爾轉世輪回了，但分明他們才分開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娜布難掩自己的驚訝：“帕爾，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她很擔心：“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我和阿蒙一定會幫忙的。”
帕爾笑著搖頭：“並不是難事，反而是好事，形態對我來說，本就不是很重要的存在，換副皮囊就能得到更多，對我來說也是很劃算的買賣。”
帕爾給赤王送上了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感謝你部落的祭司，他們提供的植株變性知識對我有一定的啟發和幫助。”
赤王：“……？”
娜布也哽住了。
赤王無語地將禮物接過來：“能幫到你最好了，不過我記得你那位賢者是男性？”
帕爾點頭：“對，他更喜歡男性。”
娜布嘟囔：“那你也不能直接為他變成這樣啊……”
帕爾認真否認了娜布：“這是值得的，我很慶幸我能及時做出這樣的選擇。”
娜布不說了，而赤王也岔開了話題，三人討論了接下來他們的盟約，約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並準備及時付諸行動。
樹王最先返回自己的領土。
娜布氣鼓鼓的：“阿蒙，我開始不喜歡那個賢者了。”
他對帕爾的影響太深了。
娜布真的覺得帕爾在他面前已經喪失了理智，這對於智慧之神而言，可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
神明帶回了未來的嶄新可能。
得知樹王將與赤王、花神，一同建立理想國，人們忐忑，但同樣期待。
亂世之中，能守護他們的存在自然是越強越好。
何況赤王、花神治理的領土同樣蒸蒸日上，他們和樹王一樣都是愛戴子民的神明。
結盟就是強強聯合，他們何其有幸。
海什木幫忙動員，不過其實他能做的也不多，而且他心裏有了新的想法，這段時間更多的是待在自己的小屋裏做些什麽。
帕爾第一時間就註意到了海什木的異常，也第一時間詢問海什木是不是要離開了。
“嗯，我覺得也是時候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風景了。”海什木說道，“雖然按我記憶中的發展你會和赤王、花神分道揚鑣，但你們三人造就的盛世對你而言將會是很快樂的記憶。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會來看看傳說中的綠洲花園是什麽樣子。”
帕爾卻沒有最初那麽期待這次的結盟了。
但他生了一會兒悶氣，擡手拉住了海什木的衣角：“那你出去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找其他人親密？”
他問得小心翼翼，因為知道海什木一些經歷，帕爾覺得海什木能在他領地裏只跟他在一起其實已經是委屈海什木了。
海什木倒是沒想那麽多，直白回答：“應該不會找了。反正現在對我而言，性也不是什麽必需品。”
帕爾想想海什木如今的狀況，確實如此，但看向海什木的目光似乎更亮晶晶了：“那海什木答應和我做，是不是因為我是特殊的？”
海什木不以為意：“你需要而已，我也快活到了。”
帕爾一下子高興起來：“我就知道海什木也認為我是特殊的。”他親了海什木一口，也想幫忙收拾，不過海什木還是打發走了他，說自己留下的資料過多，他得都把它們記住，所以自己整理記憶的效果更好。
“忙你的去吧。”海什木說道，“赤王和花神都很好，你也在漸漸變好，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更像人一些。”
雖然要求一個神明具備人性，有些苛刻，不過海什木確實覺得比起最初的帕爾，他和現在的帕爾相處起來更舒服一些。
帕爾高高興興離開。
海什木走之前，還送了帕爾新的石板，讓帕爾別忘了練習名字，別到時候在簽訂什麽的時候丟人現眼，帕爾信誓旦旦表示他練了很久，寫自己的名字最好看了。
但帕爾還是遞出了石板：“海什木能不能寫下你的名字？我也想練習這個。能寫一些祝福語就更好了。”
海什木只聽進去一半，隨手劃上自己的簽名，就把滑石放下來了：“祝福就不用了，我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不過，我存了很多畫，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拿走，那些也可以當成祝福吧。”
帕爾抱住石板：“沒關系，海什木住過的地方我已經用藤蔓封起來了，之後海什木回來，可以直接住，那些畫我會拿出來單獨保存，但其他東西可以一直保留的！”
海什木不置可否：“無所謂，換個屋子也能住。”
海什木離開的時候，沒帶多少東西，也沒和除了帕爾之外地人打招呼，帕爾對外的說辭也是海什木出去游學去了，而領地裏的人們也期待——總有一天他們也要像賢者大人一樣，看到更廣闊的土地，學到更多世界的知識。
花神和赤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還是有些意外的。
沒想到那位賢者竟然在這時候選擇離開，而且帕爾也放了他離開。
“看來並不是恃寵而驕的信徒啊。”花神若有所思。
帕爾在之後，和子民相處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他不吝嗇傳授自己已有的知識，更能向人類虛心請教他不擅長的手藝，笑著告訴他們求知的道路永無止境。
人們對智慧之神心服口服，花神欣慰地看著帕爾展現的模樣，她笑著誇讚帕爾比他們更能平等地對待子民，但帕爾卻說他其實只是想看看心上人畫中的風景。
娜布微怔。
樹王拿出了賢者贈予的石板，根據自然恩惠調配的顏料塗抹出一張張平靜寧和的畫面。
花神看到人們在篝火旁歌唱，看到人們在農田裏擦拭汗水卻笑容滿面，看見孩童嬉戲打鬧……
她睜大了眼睛。
神明因愛人學會如何去愛人，最初的賢者讓這位智慧之神走入人間，因私情而學會博愛，也讓帕爾被子民愛戴。
“我錯了。”花神懊惱地看著赤王，“他無愧於賢者之名，他讓帕爾更像人之神，本身也具備著匹配的才能。”
花神的指尖摩挲畫面。
她跟帕爾討要石板失敗，所以只能臨摹海什木的畫，對方的畫可能在技巧上也不是很高級，但對於花神而言，其中蘊含的情感足夠那些畫成為傳世的藝術品。
她無法覆刻。
無論那些畫，畫的場景是什麽，創作者從不去幹涉，也從不去傾註自己的感情，可這並不意味著它們只是現實的留影。
他的眼睛如一面鏡子，倒映人世最初的模樣，筆觸留下的記憶，定格在了那一刻最美好的樣子。
“我想見他。”花神這樣說道，她認真地重覆了一遍，“我想見他。”
她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次拜訪帕爾領地的時候就和那位賢者見一面，如今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那位賢者……
“既然他是人類，就會做夢。”赤王說道，“你擁有夢境的權能，定位到他的夢境裏就好。”
花神眼前一亮：“你說的對，他現在離開了帕爾的領土，我可以對他使用我的權能，雖然有些冒犯，但是我也會好好道歉的！”
花神興高采烈地準備去了。
但幾個星期過去，她大受打擊地趴在桌上，淚眼汪汪：“阿蒙，我找遍了所有的夢境，沒有找到他的夢，按照常人的做夢頻率他這段時間至少會做一個夢吧，為什麽在我這麽倒黴……”
赤王無奈嘆氣：“去找帕爾討要他的物件，直接送他一場美夢吧，帕爾應該也想再見見他，會同意的。”
花神覺得很有道理。
她跟帕爾解釋了緣由，討要一個和海什木有關的物件，最好是關系最深的，帕爾想了想，把那個刻有海什木名字的石板遞給花神。
花神感知了一下石板和海什木之間的聯系，很滿意：“太好了，可行！那我就趁他預估的時間給他送一場美夢……”
帕爾皺眉：“他睡覺時間不太規律，常人的入夢時間不一定是他的入夢時間。稍等，我看看。”
他似乎閉目感受了什麽，又睜開眼睛，沖著花神頷首：“運氣不錯，這時候他在休息。”
赤王瞥了帕爾一眼。果然帕爾還有得知那位賢者情況的手段，不然也不會那麽放心讓他離開。
“睡眠時間不規律啊，難怪我捕捉不到他的夢境，他做夢的概率很小吧。”花神點點頭，因為一般作息不規律的人容易入睡困難，做夢和深睡眠的情況都會減少。
然而帕爾卻道：“不，他應該是不會做夢。”
花神楞住：“哎？可你不是說他是人類嗎？是人類就會做夢啊。”
海什木的體質確實就是常人的基礎，所以帕爾沒有否認海什木的身份，直接解釋：“他好像有點入睡困難，所以會用非常規手段處理，電擊放血的情況下大腦自我封閉，自然不會做夢了。”
花神的表情直接凝固。
赤王懵了，他愕然看向帕爾，少見地懷疑自己耳朵，他讓帕爾重覆了一遍說辭，可帕爾還是那個答案。
“他有分寸，身體能修覆，而且對他來說這種睡眠睡得沈也睡得快。”
花神的表情在帕爾的補充說明下漸漸扭曲，她深吸幾口氣平緩呼吸，只覺得帕爾和海什木的認知都如出一轍存在問題，雖然聰明人在很多人眼裏都是瘋子，但那是常人無法理解天才的思路，可現在帕爾和海什木的情況就是純粹的認知問題，哪怕是花神也要說一句瘋子。
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見，可能這在帕爾和海什木看來就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呢。
“我先入夢……”娜布控制著語氣的平靜，“阿蒙你也要進入夢境看看嗎？”
赤王覺得娜布的這種狀態，他也得看著娜布，所以便頷首，在娜布的聲音下，與帕爾一起開放了限制。夢境的力量將他們的意識拉扯入新的世界，再一睜眼看到的便是沙漠的黃土。
“哎，竟然不是綠洲……”娜布詫異，“對那位賢者而言，沙漠是美夢嗎？”
帕爾左顧右盼，期待著再次面對面看見海什木，也不知道海什木的美夢會是什麽。
赤王卻緊皺眉頭，敏銳發現到附近的地貌比起如今的沙漠，更像是……
“嘿嘿，那就是阿如村！怎麽樣！很漂亮吧！”
“笨蛋哈吉姆，不要站那麽高！”
“嗨呀，艾文，從這個高度看村子最漂亮啦！阿巴斯你也來看一下！我來給你當導游！”
“說好了我來當啊哈吉姆！阿爾伯茲你快評評理！啊啊啊你不要吃糖了！都蛀牙了！”
“沒關系，阿爾伯茲還小，蛀牙掉了可以再長——你們要再來顆糖嗎？”
有人在戈壁上嬉笑打鬧。
歡喜冤家在鬥嘴，小孩子抱著糖罐，最高的青年慢悠悠地跟在最後，也唯有他的衣著和前面三個穿著病號服的夥伴們不同。
又卷入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故裏面了。海什木漫不經心地想著，不過能看見之前的友人，也是難得的體驗，畢竟他們都死在了活力之家，眼前這景象也算是實現了哈吉姆和艾文回阿如村和阿爾伯茲吃糖的願望，可惜他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阿巴斯，抽獎！”阿爾伯茲舉起糖罐，“有驚喜，有驚喜！”
海什木挑了挑眉，伸手去拿了一顆糖，剝開糖紙，糖紙上是阿爾伯茲歪歪斜斜的字符和塗鴉。
“讓我看看……哦，太棒了，你抽中了鷹！嘿嘿，那麽就祝你今天像鷹一樣在天空自由翺翔！”阿爾伯茲興高采烈地舉著糖紙。
海什木摸了摸阿爾伯茲的腦袋，把糖果扔進了嘴裏。
“哇哦哇哦，又是每日的雞湯環節嘛。”哈吉姆湊過來，“可惡，小孩子記憶裏就是好，阿巴斯教我們寫那麽多遍名字我們都記不住，但阿爾伯茲已經在塗鴉上標音了！”
“畫的也越來越好看了！”艾文摸著下巴認真端詳，“不過這只鷹頭上怎麽有根毛？”
“那是呆毛！我根據阿巴斯畫的！我可是給你們也設計了動物形象，不過得你們抽中了再說！”
“唔，阿巴斯的名字意思不是獅子嗎？”
“可是獅子看起來很熱！而且我也更喜歡飛行，我們都知道自由最棒了！阿巴斯的眼睛也像鷹一樣！其實他該叫海瑟姆啦……”
“嘿，人家爸爸給他取了名字呢！”
“沒關系嘛，海爾森就是鷹，這個綽號很適合他啦！”
“你能不能改改你的口音，這個單詞讀海什姆……”
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場景越發歡快，海什木安安靜靜聽著，卻忽然察覺到什麽，倏然回頭。
過去的幻影粉碎消失，眼前熟悉的面孔將他拉回現實。
“賽諾？”海什木在回神後忍不住笑，“太好了，這夢境是你的手筆？至少我們能聯系上……”
海什木停下聲音。
賽諾毫無預兆地抱住了他，一聲不吭，由於這個動作海什木甚至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海什木有些懵，但遲疑了一下，慢慢把手搭在了賽諾原本戴著胡狼盔甲的位置，五指陷入了對方柔軟順滑的白發。
“怎麽感覺你又變矮了……幹嘛頭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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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什木想著。
他當時是對帕爾說了他喜歡男性, 但主要理由，還是覺得帕爾是個麻煩。
無論男性女性亦或者是無性別，其實都不影響海什木對帕爾的定義。
帕爾是神明。
神恩寵之人，本身就容易被貼上標簽, 他的言行舉止能影響神明, 也被神明所桎梏。
海什木不想要那樣。
所以他拒絕得很幹脆, 也自以為把話語說得明白。
但他忘記了帕爾這家夥也是一個不聽人話的笨蛋。
他改變了自己的魔神形態。
因為天生擬態的權柄，帕爾在海什木眼中仍是原本白發綠眸不染凡塵的模樣，也仍然會給人一種模糊性別的朦朧感，可他的體態和最初與海什木見面時, 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不聽人話變成了不幹人事。
藤蔓慢慢地湊近，緊貼著肌膚環繞住了腳腕。
似乎是擔心表面的針刺傷到他，表面的粗糙被盡數抹去，然而那過分柔軟光滑的枝條在碰觸肌膚的時候，流動著一種黏膩的奇怪感。
好在如今的帕爾只是在試探。
海什木擰著眉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藤蔓, 總感覺下一秒自己便會被食人的植株吞噬得一幹二凈, 不過帕爾顯然也是不懂得情事，只會憑借本能的占有欲和親近的念頭讓周圍的植被全部蠢蠢欲動。
眼前的神明擁有著屬於人類的理智, 卻更樂意像是野獸遵從自己本能的欲望。
“現在我可以和你做了嗎？”帕爾的語氣溫溫柔柔, 如同日常。
“我得提前說一句, 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海什木冷著臉看著帕爾, “我可沒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海什木不喜歡這樣？”帕爾有些為難，“可是變成原來的那樣子也有些困難……”
“就是因為你變回去困難啊。”海什木的青筋跳了跳，“你自我感動那就禍害你自己去，別拉我下水, 我覺得花神要是知道你因為我變成這樣，她會殺了我的。”
“她不會。”帕爾斬釘截鐵回覆, “你也沒必要有心理負擔，對我而言，這張皮囊沒有什麽太大的價值，能換一個讓我心情愉快的外表，很正常。”
“所以是為了你自己？”
“當然。”帕爾理直氣壯。他一直就是為了自己。喜歡海什木想占有海什木，哪個想法都是為了自己，他的說法一點兒毛病都沒有，“能睡到海什木就更好了。”
海什木抱著胳膊看著帕爾：“你知道怎麽睡嗎？”
帕爾非常自信：“我的權能，可以讓我鏈接世界樹，獲取各式各樣的知識。”
海什木：“哦，那是誰把藝術理論倒背如流，卻能創作出如同深淵凝視的作品？”
帕爾直接卡殼了一下。
他想要辯解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但考慮到自己確實是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而且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辯解時間，只能委委屈屈地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海什木收拾好了附近測試的設備。
帕爾還站在原地。
他盯著海什木，一聲不吭。
尋常一直笑的家夥，此時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的是有些可怕。
看得出他真的生氣了。
不過海什木瞥了一眼遍地垂頭喪氣顯得有氣無力的花草，知道帕爾只是在生悶氣。
他還不是在生海什木的氣，可能更多的還是在郁悶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短板。
“不走嗎。”海什木搬著箱子停在帕爾身邊。
藤蔓很自然搶過了海什木身上的重物代為效勞，帕爾本人卻顯得不太專註，他終究是避開了海什木的目光，垂下綠眸將沒有聚焦的視線落於地面：“會走的，我留下來反省反省問題出現在哪裏，海什木先走吧，這些孩子們會送你的。”
無精打采的植物們強打起精神在海什木身邊揮舞肢體，但對比起最初的活力滿滿，此時的它們看上去更像是故作堅強。
他竟然能讀懂植物的情緒了。海什木很想翻白眼，但最終沒有在帕爾的面前做出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我說了，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海什木目光平靜，“你確定要在這裏一個人靜靜？”
帕爾微微一怔，下一秒理解了海什木話語中的含義，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海什木。”
“嗯。”
“海什木，海什木。”
“……嗯？”
“海什木海什木海——嗚。”
被打了一拳的帕爾仍舊緊緊擁住海什木，他毛茸茸的軟發蹭著海什木的脖頸，第一次擁抱帶來的滿足感便足以讓帕爾理解為什麽有些人喜歡和伴侶寸步不離。
恨不得讓他融入自己的血肉，留住他所有的溫度。
好聽的聲音。
百看不厭的臉。
好喜歡，好高興。
但帕爾還懂得收斂，知道海什木現在的軀殼承受不住神明過多的恩寵，不過在海什木自己湊到他耳邊允許他可以做得更過分的時候，帕爾還是忍不住放肆了。
海什木靠在帕爾身上，插入帕爾長發的五指無意識攥緊：“好了，可以了，我要睡了……”
繚亂的心聲於眼皮收斂的那一刻在帕爾的感知內消失。
海什木睡著的時候，整個人都安靜得沒有聲音。
不過也唯有在這時候，即使帕爾聽不見海什木的心聲也不覺得忐忑不安，對方乖巧安靜的模樣讓帕爾可以專心致志地欣賞他的睡著時候的模樣，之前是因為海什木能放松而同樣高興，如今也是因為自己能讓海什木放松而高興。
看樣子海什木有段時間都不會拒絕他。帕爾的指尖繞著海什木的軟發，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饜足的愉悅感。
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赤王和花神當然也能看出來。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帕爾高不高興完全是其次的問題，海什木都能看出帕爾改變了自己的魔神形態，赤王和花神更不可能看不出來帕爾的變化。
何況魔神級別的存在看到的就是帕爾的真實面貌，曾經聖潔端莊的少女變成了高雅貴氣的俊美青年，這種反差，不知道的還以為帕爾轉世輪回了，但分明他們才分開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娜布難掩自己的驚訝：“帕爾，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她很擔心：“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我和阿蒙一定會幫忙的。”
帕爾笑著搖頭：“並不是難事，反而是好事，形態對我來說，本就不是很重要的存在，換副皮囊就能得到更多，對我來說也是很劃算的買賣。”
帕爾給赤王送上了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感謝你部落的祭司，他們提供的植株變性知識對我有一定的啟發和幫助。”
赤王：“……？”
娜布也哽住了。
赤王無語地將禮物接過來：“能幫到你最好了，不過我記得你那位賢者是男性？”
帕爾點頭：“對，他更喜歡男性。”
娜布嘟囔：“那你也不能直接為他變成這樣啊……”
帕爾認真否認了娜布：“這是值得的，我很慶幸我能及時做出這樣的選擇。”
娜布不說了，而赤王也岔開了話題，三人討論了接下來他們的盟約，約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並準備及時付諸行動。
樹王最先返回自己的領土。
娜布氣鼓鼓的：“阿蒙，我開始不喜歡那個賢者了。”
他對帕爾的影響太深了。
娜布真的覺得帕爾在他面前已經喪失了理智，這對於智慧之神而言，可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
神明帶回了未來的嶄新可能。
得知樹王將與赤王、花神，一同建立理想國，人們忐忑，但同樣期待。
亂世之中，能守護他們的存在自然是越強越好。
何況赤王、花神治理的領土同樣蒸蒸日上，他們和樹王一樣都是愛戴子民的神明。
結盟就是強強聯合，他們何其有幸。
海什木幫忙動員，不過其實他能做的也不多，而且他心裏有了新的想法，這段時間更多的是待在自己的小屋裏做些什麽。
帕爾第一時間就註意到了海什木的異常，也第一時間詢問海什木是不是要離開了。
“嗯，我覺得也是時候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風景了。”海什木說道，“雖然按我記憶中的發展你會和赤王、花神分道揚鑣，但你們三人造就的盛世對你而言將會是很快樂的記憶。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會來看看傳說中的綠洲花園是什麽樣子。”
帕爾卻沒有最初那麽期待這次的結盟了。
但他生了一會兒悶氣，擡手拉住了海什木的衣角：“那你出去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找其他人親密？”
他問得小心翼翼，因為知道海什木一些經歷，帕爾覺得海什木能在他領地裏只跟他在一起其實已經是委屈海什木了。
海什木倒是沒想那麽多，直白回答：“應該不會找了。反正現在對我而言，性也不是什麽必需品。”
帕爾想想海什木如今的狀況，確實如此，但看向海什木的目光似乎更亮晶晶了：“那海什木答應和我做，是不是因為我是特殊的？”
海什木不以為意：“你需要而已，我也快活到了。”
帕爾一下子高興起來：“我就知道海什木也認為我是特殊的。”他親了海什木一口，也想幫忙收拾，不過海什木還是打發走了他，說自己留下的資料過多，他得都把它們記住，所以自己整理記憶的效果更好。
“忙你的去吧。”海什木說道，“赤王和花神都很好，你也在漸漸變好，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更像人一些。”
雖然要求一個神明具備人性，有些苛刻，不過海什木確實覺得比起最初的帕爾，他和現在的帕爾相處起來更舒服一些。
帕爾高高興興離開。
海什木走之前，還送了帕爾新的石板，讓帕爾別忘了練習名字，別到時候在簽訂什麽的時候丟人現眼，帕爾信誓旦旦表示他練了很久，寫自己的名字最好看了。
但帕爾還是遞出了石板：“海什木能不能寫下你的名字？我也想練習這個。能寫一些祝福語就更好了。”
海什木只聽進去一半，隨手劃上自己的簽名，就把滑石放下來了：“祝福就不用了，我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不過，我存了很多畫，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拿走，那些也可以當成祝福吧。”
帕爾抱住石板：“沒關系，海什木住過的地方我已經用藤蔓封起來了，之後海什木回來，可以直接住，那些畫我會拿出來單獨保存，但其他東西可以一直保留的！”
海什木不置可否：“無所謂，換個屋子也能住。”
海什木離開的時候，沒帶多少東西，也沒和除了帕爾之外地人打招呼，帕爾對外的說辭也是海什木出去游學去了，而領地裏的人們也期待——總有一天他們也要像賢者大人一樣，看到更廣闊的土地，學到更多世界的知識。
花神和赤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還是有些意外的。
沒想到那位賢者竟然在這時候選擇離開，而且帕爾也放了他離開。
“看來並不是恃寵而驕的信徒啊。”花神若有所思。
帕爾在之後，和子民相處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他不吝嗇傳授自己已有的知識，更能向人類虛心請教他不擅長的手藝，笑著告訴他們求知的道路永無止境。
人們對智慧之神心服口服，花神欣慰地看著帕爾展現的模樣，她笑著誇讚帕爾比他們更能平等地對待子民，但帕爾卻說他其實只是想看看心上人畫中的風景。
娜布微怔。
樹王拿出了賢者贈予的石板，根據自然恩惠調配的顏料塗抹出一張張平靜寧和的畫面。
花神看到人們在篝火旁歌唱，看到人們在農田裏擦拭汗水卻笑容滿面，看見孩童嬉戲打鬧……
她睜大了眼睛。
神明因愛人學會如何去愛人，最初的賢者讓這位智慧之神走入人間，因私情而學會博愛，也讓帕爾被子民愛戴。
“我錯了。”花神懊惱地看著赤王，“他無愧於賢者之名，他讓帕爾更像人之神，本身也具備著匹配的才能。”
花神的指尖摩挲畫面。
她跟帕爾討要石板失敗，所以只能臨摹海什木的畫，對方的畫可能在技巧上也不是很高級，但對於花神而言，其中蘊含的情感足夠那些畫成為傳世的藝術品。
她無法覆刻。
無論那些畫，畫的場景是什麽，創作者從不去幹涉，也從不去傾註自己的感情，可這並不意味著它們只是現實的留影。
他的眼睛如一面鏡子，倒映人世最初的模樣，筆觸留下的記憶，定格在了那一刻最美好的樣子。
“我想見他。”花神這樣說道，她認真地重覆了一遍，“我想見他。”
她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次拜訪帕爾領地的時候就和那位賢者見一面，如今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那位賢者……
“既然他是人類，就會做夢。”赤王說道，“你擁有夢境的權能，定位到他的夢境裏就好。”
花神眼前一亮：“你說的對，他現在離開了帕爾的領土，我可以對他使用我的權能，雖然有些冒犯，但是我也會好好道歉的！”
花神興高采烈地準備去了。
但幾個星期過去，她大受打擊地趴在桌上，淚眼汪汪：“阿蒙，我找遍了所有的夢境，沒有找到他的夢，按照常人的做夢頻率他這段時間至少會做一個夢吧，為什麽在我這麽倒黴……”
赤王無奈嘆氣：“去找帕爾討要他的物件，直接送他一場美夢吧，帕爾應該也想再見見他，會同意的。”
花神覺得很有道理。
她跟帕爾解釋了緣由，討要一個和海什木有關的物件，最好是關系最深的，帕爾想了想，把那個刻有海什木名字的石板遞給花神。
花神感知了一下石板和海什木之間的聯系，很滿意：“太好了，可行！那我就趁他預估的時間給他送一場美夢……”
帕爾皺眉：“他睡覺時間不太規律，常人的入夢時間不一定是他的入夢時間。稍等，我看看。”
他似乎閉目感受了什麽，又睜開眼睛，沖著花神頷首：“運氣不錯，這時候他在休息。”
赤王瞥了帕爾一眼。果然帕爾還有得知那位賢者情況的手段，不然也不會那麽放心讓他離開。
“睡眠時間不規律啊，難怪我捕捉不到他的夢境，他做夢的概率很小吧。”花神點點頭，因為一般作息不規律的人容易入睡困難，做夢和深睡眠的情況都會減少。
然而帕爾卻道：“不，他應該是不會做夢。”
花神楞住：“哎？可你不是說他是人類嗎？是人類就會做夢啊。”
海什木的體質確實就是常人的基礎，所以帕爾沒有否認海什木的身份，直接解釋：“他好像有點入睡困難，所以會用非常規手段處理，電擊放血的情況下大腦自我封閉，自然不會做夢了。”
花神的表情直接凝固。
赤王懵了，他愕然看向帕爾，少見地懷疑自己耳朵，他讓帕爾重覆了一遍說辭，可帕爾還是那個答案。
“他有分寸，身體能修覆，而且對他來說這種睡眠睡得沈也睡得快。”
花神的表情在帕爾的補充說明下漸漸扭曲，她深吸幾口氣平緩呼吸，只覺得帕爾和海什木的認知都如出一轍存在問題，雖然聰明人在很多人眼裏都是瘋子，但那是常人無法理解天才的思路，可現在帕爾和海什木的情況就是純粹的認知問題，哪怕是花神也要說一句瘋子。
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見，可能這在帕爾和海什木看來就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呢。
“我先入夢……”娜布控制著語氣的平靜，“阿蒙你也要進入夢境看看嗎？”
赤王覺得娜布的這種狀態，他也得看著娜布，所以便頷首，在娜布的聲音下，與帕爾一起開放了限制。夢境的力量將他們的意識拉扯入新的世界，再一睜眼看到的便是沙漠的黃土。
“哎，竟然不是綠洲……”娜布詫異，“對那位賢者而言，沙漠是美夢嗎？”
帕爾左顧右盼，期待著再次面對面看見海什木，也不知道海什木的美夢會是什麽。
赤王卻緊皺眉頭，敏銳發現到附近的地貌比起如今的沙漠，更像是……
“嘿嘿，那就是阿如村！怎麽樣！很漂亮吧！”
“笨蛋哈吉姆，不要站那麽高！”
“嗨呀，艾文，從這個高度看村子最漂亮啦！阿巴斯你也來看一下！我來給你當導游！”
“說好了我來當啊哈吉姆！阿爾伯茲你快評評理！啊啊啊你不要吃糖了！都蛀牙了！”
“沒關系，阿爾伯茲還小，蛀牙掉了可以再長——你們要再來顆糖嗎？”
有人在戈壁上嬉笑打鬧。
歡喜冤家在鬥嘴，小孩子抱著糖罐，最高的青年慢悠悠地跟在最後，也唯有他的衣著和前面三個穿著病號服的夥伴們不同。
又卷入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故裏面了。海什木漫不經心地想著，不過能看見之前的友人，也是難得的體驗，畢竟他們都死在了活力之家，眼前這景象也算是實現了哈吉姆和艾文回阿如村和阿爾伯茲吃糖的願望，可惜他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阿巴斯，抽獎！”阿爾伯茲舉起糖罐，“有驚喜，有驚喜！”
海什木挑了挑眉，伸手去拿了一顆糖，剝開糖紙，糖紙上是阿爾伯茲歪歪斜斜的字符和塗鴉。
“讓我看看……哦，太棒了，你抽中了鷹！嘿嘿，那麽就祝你今天像鷹一樣在天空自由翺翔！”阿爾伯茲興高采烈地舉著糖紙。
海什木摸了摸阿爾伯茲的腦袋，把糖果扔進了嘴裏。
“哇哦哇哦，又是每日的雞湯環節嘛。”哈吉姆湊過來，“可惡，小孩子記憶裏就是好，阿巴斯教我們寫那麽多遍名字我們都記不住，但阿爾伯茲已經在塗鴉上標音了！”
“畫的也越來越好看了！”艾文摸著下巴認真端詳，“不過這只鷹頭上怎麽有根毛？”
“那是呆毛！我根據阿巴斯畫的！我可是給你們也設計了動物形象，不過得你們抽中了再說！”
“唔，阿巴斯的名字意思不是獅子嗎？”
“可是獅子看起來很熱！而且我也更喜歡飛行，我們都知道自由最棒了！阿巴斯的眼睛也像鷹一樣！其實他該叫海瑟姆啦……”
“嘿，人家爸爸給他取了名字呢！”
“沒關系嘛，海爾森就是鷹，這個綽號很適合他啦！”
“你能不能改改你的口音，這個單詞讀海什姆……”
嘰嘰喳喳的聲音顯得場景越發歡快，海什木安安靜靜聽著，卻忽然察覺到什麽，倏然回頭。
過去的幻影粉碎消失，眼前熟悉的面孔將他拉回現實。
“賽諾？”海什木在回神後忍不住笑，“太好了，這夢境是你的手筆？至少我們能聯系上……”
海什木停下聲音。
賽諾毫無預兆地抱住了他，一聲不吭，由於這個動作海什木甚至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海什木有些懵，但遲疑了一下，慢慢把手搭在了賽諾原本戴著胡狼盔甲的位置，五指陷入了對方柔軟順滑的白發。
“怎麽感覺你又變矮了……幹嘛頭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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